汪思齐独自站在后院,四周杂草丛生,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时,他注意到后院的一间房门上,竟贴着两张破损不堪的符咒,一左一右交叉相贴,显然是为了封住这间房门。
心中疑惑,汪思齐缓缓走向门前,轻轻一推。由于符咒早已破损,木门轻易地被推开了一道缝。
他凑近门缝,向屋内望去。昏暗的房间里,赫然摆放着一口棺材。这口棺材竟是血红色的,且被红色丝线缠得密不透风。
为何这间房里会停着一口棺材?汪思齐满心疑惑。他试图推开门,却发现门内竟锁着一条铁链。
这一幕让汪思齐更加不解,如果门是从里面锁上的,那锁门的人又是如何出去的呢?而且这口棺材被红色丝线缠得如此紧密,显然不是一人之力所能完成。
这口棺材里究竟有无尸体,还是只是一具空棺?一条铁链自然拦不住汪思齐,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铁链被他斩断。
走进屋内,汪思齐本能地感到一股不属于正常温度的阴冷。环顾四周,他发现这口棺材的四周竟然分别在不同方位上摆放了八面镜子,不多不少,正好将棺材团团围住。
每一面镜子上都贴着封条,似乎是为了镇压这口棺材。汪思齐皱着眉头,绕着棺材转了几圈,心中充满了疑问。
这宅院的主人究竟是谁?棺材里安葬的又是何人?这八面镜子和镜子上的封条,显然是为了镇压这口棺材,可既然如此恐惧这口棺材,又为何要将其放在后院中?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就在这时,汪思齐突然感到一阵气流拂过。他猛然回头,却发现冯宝宝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屋里。
汪思齐顿时松了一口气,长时间的紧张让他有些敏感:“姑奶奶,下回走路能不能有点动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面对汪思齐的不满,冯宝宝却无动于衷。她好奇地走到棺材前,蹲了下来,脸上竟难得浮现出了认真的表情。
汪思齐本没在意,但当他无意间看到冯宝宝眼角滑落泪珠时,顿时慌了神:“宝儿,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冯宝宝这种奇女子居然也会流泪。而冯宝宝此刻才回过神来,闻言有些疑惑地擦了擦眼角,似乎对自己落泪感到十分不解。
“好绝望……”冯宝宝喃喃自语,似乎在表达此刻的心情。
汪思齐猛然意识到,冯宝宝如此反常,定是有原因的。他之前就从王成那里得知,冯宝宝对炁的感知极为敏锐。
既然对炁的感知都能用敏锐来形容,那么冯宝宝的感知力显然异于常人。她刚才蹲在棺材前突然落泪,难不成是感知到了什么?
“宝儿,你现在是什么感觉,能不能详细说说?”面对汪思齐的询问,冯宝宝失神地看着棺材说道:“好绝望,好冷……”
汪思齐此刻已经确定,冯宝宝一定感知到了什么,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口棺材。冯宝宝的感知力特殊,这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在这间充满阴气的屋子里,她敏锐的感知力或许能让她比别人有更多的发现。所有的谜题似乎都指向了这口棺材,以至于汪思齐此刻有了打开棺材一探究竟的冲动。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缠绕在棺材上的红丝线时,王成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别动!”
汪思齐疑惑地循声望去,只见王成站在门口,一脸惊愕地看着这口棺材:“红丝缠,八面镜镇,这是一种古法,用以镇压怨念。
红丝缠是为了让灵魂无法离开这里,范围可能是这间屋子,也可能是整个村子。而八面镜镇,则是要将怨念困在棺中。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棺材里的这个人,一定是让宅院主人感到极度恐惧的。”
王成的提醒让汪思齐后退了几步。而王成也好奇地走进屋里,绕着八面镜子转了几圈:“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种残忍的法子,我还以为只是传说呢。
武当派中藏有许多古籍,我曾经看过一本专门记载各种邪门法子的古籍,其中就提到了这种八面镜镇。被此法所困,难入轮回,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王成的话让汪思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问道:“这棺材里到底葬着何人,为何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让人生前不得安宁,死后也无法解脱?”
王成正欲回答,却无意间瞥见蹲在一旁的冯宝宝,她神情恍惚,似乎有些不对劲。王成疑惑地问:“她怎么了?看起来有点奇怪。”
汪思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宝儿刚才突然进来,就对这口棺材特别感兴趣,蹲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居然还哭了。”
话音刚落,冯宝宝那清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好像看到一个女孩,穿着很漂亮的衣服,但她很绝望,也很痛苦……”
王成和汪思齐对视一眼,汪思齐满脸疑惑:“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王成却凝重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宝儿对炁的感知异于常人,这屋里的阴气你我都能感觉到,宝儿肯定能从中有更深的感知。在道术中,这种能力被称为通灵。”
“通灵?”汪思齐对这个词汇感到陌生。
王成走向冯宝宝,一边走一边解释:“通灵者是一种特殊的存在,虽然可以通过一些方式练成,但更多还是看天赋。每个人都有灵,只是灵感强弱不同,无论是感知、感觉还是感应,甚至是梦境,通灵者都可能从中映照出现实。一般6岁前的孩童都具备这种能力,他们的灵比较纯粹,能更好地感知其他灵的存在。冯宝宝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人,所以她能通灵,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说着,王成蹲在冯宝宝身边,语气柔和地说:“宝儿,我虽然不是通灵者,但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如何守灵。现在,你把所有意识都集中在眉心处,那里是第八识存在的地方。静静地感知四周的变化,你可以把你感知到的说出来,也可以画出来……”
王成的话仿佛有魔力,冯宝宝缓缓闭上了眼睛。很快,她身上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芒,似乎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
王成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小声说道:“第八识,也被称作阿赖耶识。对于大部份人来说,第八识的存在无从考究,但对于通灵者来说,通灵的关键就在于阿赖耶识是否处于激活状态。灵感越纯粹的人,阿赖耶识越敏感。因此,大部分通灵者思想都比较简单,甚至在常人看来有些怪异。我也不知道我的提醒有没有用,但希望宝儿能给我们更多线索。天马上就要黑了,入夜后的封门村可能危机四伏。”
就在这时,冯宝宝的手突然在地上无规律地滑动起来。王成和汪思齐迅速凑了过去,恰好陈术也找了过来。
陈术一直找不到王成几人,心中的恐惧迅速蔓延。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却发现二人正凝重地看着蹲在不远处的冯宝宝。他好奇地走过去,只见冯宝宝闭着眼睛,身上泛着淡蓝色的光芒。
在这光芒中,冯宝宝的手在地上借着灰尘,似乎画出了一幅画。那是一口开着盖的棺材,显然就是眼前的这一口。画面中,一个妙龄女子似乎被强行按进了棺材里,四周围着很多人,但都戴着古怪的面具。
由于画面是定格的,王成几人无法确定这个妙龄女子是被按进棺材里,还是要被从棺材里扶出来。
很快,冯宝宝睁开了眼睛,她对自己所画的画面似乎也很模糊。
“宝儿,你刚才看到了什么?”王成急切地看向冯宝宝问道。冯宝宝此时也如梦初醒,她缓缓举起手,指着这口棺材,说了一句让在场几人都毛骨悚然的话:“棺材里的女孩,当时还活着……”
冯宝宝的话与地上的画面不谋而合。汪思齐难以置信地看向这口棺材,一个惊悚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活埋!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关在棺材里,这得是多么残忍的人才能做到啊!
“看来这就是八面镜镇存在的原因了。”王成相对冷静得多,但他的声音里依然难以隐藏颤抖,“活生生的被闷死在棺材里,自然会产生怨念。为了不让怨念对自己造成影响,才有了这八面镜镇。可这么做是为什么呢?宝儿所说的这个女孩是谁?她与封门村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王成思索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紧接着,整个后院开始弥漫起白雾,四下里阴风阵阵。
“嘻嘻……”突然间,几人的耳边传来了孩童嬉戏的声音。王成几人朝院子里看去的同时,陈术紧张的声音也再度响起:“就是这个声音,一群孩子在嬉闹。我听到的歌谣,就是这个声音唱出来的!”
王成和汪思齐闻言,迅速来到院子里,站在弥漫的白雾中。隐隐约约地,他们好像真的看到了白雾里有孩子的身影在转着圈、拍着手,用稚嫩的声音唱诵着歌谣:“天荒荒,地光光,天上掉下个女娇娘。娇娘不染凡尘物,穿着寿衣嫁新郎……”
几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因为歌谣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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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那稚嫩的声音,在这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恐怖。他们唱着:
“新郎白发已花甲,新娘青春披白纱。
鸳鸯被中成佳话,翌日便成妙仙家。
天苍苍,地茫茫,仙娘护佑村中郎。
外人难见仙娘面,封门绝户入棺躺。
坟前孝子笑声扬,无字石碑永流芳……”
孩童们一遍遍重复着这首歌谣,这是几人首次完整听完。歌谣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陈术听完,浑身汗毛直竖。
“这地方太邪门了,连孩子唱的歌谣都这么古怪。”王成一脸凝重,回头望向那口棺材,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歌谣中的一句:“外人难见仙娘面,封门绝户入棺躺……”
说着,他走向屋中,静静站在棺材前。汪思齐也随后跟来,问出了王成心中所想的问题:“你觉得这棺材有问题,对吧?”
王成轻轻点头,环顾四周的镜子后,仿佛下了重大决定,一字一顿地对汪思齐说:“我想,我们应该打开棺材看看。”
汪思齐表示赞同:“我同意。”
陈术一听,急了,快步上前劝阻:“二位,天已经黑了,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刚才的歌谣你们也听到了,谁知道打开棺材会看到什么?要不等明天天亮再回来调查?”
陈术一刻也不想多待,尤其是天黑后的封门村,处处透着诡异。
然而,王成和汪思齐都摇了摇头。接着,王成二话不说,一脚踹向离自己最近的镜子。“啪!”镜子碎了一地,八面镜镇被强行破开。
汪思齐上前,粗暴地扯断棺材上的所有红丝。然后开始在屋里寻找开棺工具。
就在这时,冯宝宝悄无声息地走进屋,猛地一脚踹向棺材盖。刹那间,棺材盖被踹开,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当棺材打开,众人看到里面的景象时,都愣住了。棺材里只剩下一具枯骨,但这枯骨并非平躺,而是扭曲在一起。棺材内壁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划痕,还有散落的指甲。
这一幕太过刺激,就连王成几人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们仿佛看到一个女子被活生生关在棺材里,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留下道道血痕,无助地看着生命消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汪思齐百思不得其解,他双眼泛红,一股怨念充斥脑海。他愤怒地不断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渐渐地,汪思齐的声音里竟然混入了一个凄厉的女子声音。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汪思齐周身开始充斥着黑雾。
“汪思齐!”王成迅速意识到不对劲,上前剑指托住汪思齐的下巴。
果然,汪思齐毫不客气地朝王成出手。好在王成反应更快,扼住汪思齐的右手手腕,然后剑指用力一打他的下巴。一团黑雾从汪思齐口中吐出。
汪思齐如梦初醒,疑惑地揉揉生疼的下巴,看着凝重的王成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