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也没关系。”
艾峦心里有答案。
她最擅长的就是套话了。
一个管着十八个区的首领，岂能是无能之辈。
每个区的主将拉出来，都能吊打周边任何一个部落。
要不然莫夺尔也不会成为平原霸主。
兀馗是个强尊，一点都不难猜。
但心思确实有点可怕。
当初在地下城男人面前，装的跟个小高阶一样。
艾峦还真以为兀馗差地下城的男人很多。
搞半天扮猪吃老虎。
“你刚刚想伤害我，对不对？”
她虽然这么问，却一点都不怕。
目光还坚定地看着他。
甚至都不许他回避。
肴轼笑了笑，不作回应。
她比他这个和尚还诚实。
有什么说什么。
也不管听的人给不给她回应。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看着就不像个好人，你要是想伤害我，我一点都不诧异。”
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她，只要她配合。
心思却嘎嘎坏。
闷声不吭的，心里琢磨着怎么伤害她。
有事没事就打坐，打着打着心思就歪了。
佛子的表面，恶魔的心。
他连师父师弟都敢屠，张口就来，一点情义都没有，他伤害她，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不过他的处境也不允许他成为顷玙那样的人。
他神乐区主将的身份，自然也不是兀馗白给的。
他只有实力匹配，他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艾峦也目睹了，那个力量确实强的可怕。
哪怕艾峦力量没有被召唤印章吸走，她也很难保证打得过他。
这也难怪他明明守不住自己的心，当不了真和尚，还要被心魔折磨，依旧要遁入空门。
力量的诱惑，比任何一种欲望都要强烈。
他真是除了外表看着干净无欲，跟和尚真是八竿子打不着。
“你师父有你那种力量吗？”
艾峦忍不住有些好奇。
按理来说，他敢对他师父阳奉阴违，师父应该没有他强。
但如果他师父都没有这种能力，他一个假和尚，又是如何修的这种强大的力量的呢？
“你猜。”
艾峦都这么说了，肴轼也不掩饰了。
“我猜你是个妖僧，旁门左道，你才习了这种偏门力量。”
佛祖都没在他心里，哪门子正儿八经的佛子力量。
看他在神乐炸出来的力量屏，全是邪门的符文，佛光都盖不住那股妖气。
“那你也是个妖女。”
扰他妖僧心智，她也有罪。
“我正经姑娘！”
贤妻良母好吧！
她还想生落杉的崽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什么反应。
落杉不会真的不孕不育吧？
话说兀馗为什么不认肴轼呢？
落杉只是个养子。
虽然兀馗一直在极力隐藏，但懂的人都懂。
就连落杉自己也是，刚跟艾峦结侣时就说了，他不是兀馗儿子，也不是莫夺尔的继承人。
如果说寅兽族的沂宸还在，那能理解。
是沂宸迫使兀馗善待落杉。
为了保护落杉的身份，兀馗也确实要承认落杉是他儿子。
但肃战都过去那么久了，沂宸也消失了这么多年。
按理来说，兀馗没必要再听沂宸的话了。
可他始终在扮演一个慈父。
唯一的解释，是兀馗觉得落杉有用。
也难怪当时入狼兽族的时候，兀馗就给了落杉一支军队。
成败都看落杉自己。
艾峦不敢往深处想。
但答案显而易见。
落杉无用，兀馗弃之；落杉太有用，兀馗杀之。
兀馗这个年纪，正值壮年，又是个强尊，他这首领还能当很久。
落杉看似继承人，实则只是兀馗平衡权利的工具。
别说落杉这个养子，兀馗自己的子嗣，估计也是他的兵。
就像亥诺的父亲一样。
在权利和力量面前，孩子就是踏脚石。
兀馗估计也是。
艾峦头疼。
无意间撞破这么大一个秘密。
艾峦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知道落杉之前平安无事，是不是因为落杉丧，对少主身份无所谓，升级的事也很怠慢。
如果是的话，情况就更糟糕了。
落杉现在感兴趣，自然是因为她艾峦。
落杉强势成长，肉眼可见。
肯定引起了兀馗的注意。
在兀馗眼里，落杉可以强，但肯定不能太强。
落杉的兽体，万不能让兀馗发现了。
“你的身份，落杉知道吗？”
艾峦有些担忧。
她可怜的小老公，该不会到现在都埋在鼓里吧。
“那你要问他。”
肴轼在暗，落杉在明。
“像你这样的，其他区是不是也有？”
很难不联想。
“那你要问那个男人。”
无语但有道理。
“无所谓，反正我老公很强，也不需要靠关系。”
“你真的很喜欢他。”
“那肯定！”
她艾峦必须是落杉的第一迷妹。
“就算你们莫夺尔混不下去了，他也是我互回的上门女婿。”
艾峦是懂护犊子的。
也已经在筹谋造兵工厂了。
等她火器批量生产，招兵买马，回头就把莫夺尔给炸了。
管他兀馗寻什么心思，打什么算盘，十八个区，挨个给他炸了。
“给我打开吧，我煮点茶给你喝。”
艾峦抬起手，示意肴轼给她解绑。
主要是她渴了。
“……”
肴轼收回束绳。
艾峦也真的从空间掏出了她的小矮桌。
还逐一摆了起来。
茶叶罐，小茶壶，小炉子，杯子。
艾峦点起炉子。
小火烘得她暖洋洋的。
外头的雨都好像没那么冷了。
反正也走不掉，索性看开一些。
既来之则安之。
艾峦起身，去了肴轼方才打水的泉边，舀了一壶泉水。
“妖僧，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她不要太离谱。
“你担心他？”
她所有话都围绕着落杉。
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心。
再怎么样，亲儿子终究比养子好。
“原则上，你知道这些，我应该杀了你。”
确实，她不应该说出来。
可是她不说，她又如何套话呢。
“那你呢？兀馗对你蜥兽族做的事，你是如何原谅他的？”
肴轼是蜥兽，兀馗是鹰兽。
那肴轼就是随母亲的。
莫夺尔要称霸，势必对周边兽族发起攻击。
蜥兽族就算没有灭绝，也一定受了极大的打击。
要不然他也不必到戒嗔的地步。
“你觉得呢？”
她这么聪明，多半也猜到。
“我觉得你骗了你师父，你根本没放下。”
纯净无欲的外表，裹着一颗恶欲翻涌的心。
强压多年，势必反弹。
他日不仅反击，还会反噬自己。
说话间，茶已经煮开了。
艾峦倒了两杯，递给肴轼一杯。
艾峦没法评价肴轼。
他矛盾又别扭。
隐忍又极端。
成佛成魔，皆在一念之间。
“你要不然真当个和尚吧，你克制一下，好好听你师父的话，什么什么的，都戒一下。”
那么多事扰他心智，他也够呛。
好好当和尚，也没那么多事了。
佛法无边，妖魔鬼怪也不会找上他。
离魅可能就自己消失了。
“？？”
说的那么轻巧。
他是一条都没守住。
茶还可以，清甜可口。
“你们有几条清规戒律？”
“三百四十八条。”
“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