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办公室,这一路脑子里全是刚才和秦科对峙的片段。
气得她甚至都感觉不到宿醉的头疼,只觉得心跳剧烈,脑袋充血,坐在工位上生气的抱着肩膀,大力地喘息着。
分手!
这是她下车之后,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秦科刚刚说她什么?变态?相处这么多年,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变态。
好,很好,太好了。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果然这么多年,秦科的逆来顺受都是装的,出于对自己付出的补偿,还是出于直男对她身体的渴望?
原来,他一直在默默忍受着她给他的一切,并不是出于真心接纳她。
直到现在,她走得每一步都在考虑他的感受,每一步如履薄冰,生怕伤害这个脆弱敏感的青年。
潘宁忽然觉得自己傻得可以,蠢透了,可秦科就是个演员。
演技太好了,演了7年的苦情卑微男,这演技能拿奥斯卡最佳男主演了吧。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留恋的。
正好,在陈熵那的半年之期也不用等那么久了,索性就分了吧,趁着把话都说开的时候。
没有痛苦,没有伤心,更没有抱头痛哭舍不得。
这样结束,再好不过。
想到这,潘宁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和秦科微信的对话框。
昨天下班开始她忙着应酬,都没怎么看手机,这才看到对方发来的几条未读的信息,这些她都没来得及看。
最后一条,是邀请她晚上去他那吃饭。
说晚上会打电话给她。
沉着黑眸,神色变得复杂。
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打开通话记录,诧异的发现在晚上10点多的时候,有一个秦科的已接来电。
接了?
那个时间,她已经睡过去了,根本不可能接电话。
想到这,潘宁的愤怒之火再次直窜天灵盖。
这次气的不是秦科,而是陈熵。
不用说,接电话的就是陈熵。
能让秦科这么愤怒,肯定是陈熵接了秦科的电话,并且说了一些挑衅勾火的话。
啪——!
潘宁愤怒的把手机拍在了桌子上,手劲儿巨大。
这声巨响,把办公室趴在桌上午休的几个人都震醒了,几个女同事不悦的眯着眼睛抬头,寻找着声音来源,在确认没什么大事发生之后,再次趴在了桌子上继续午睡。
这两个人怎么都有这种替人电话的臭毛病,不接别人电话能死吗?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已经答应陈熵的事,她必然会做到,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陈熵擅自去找秦科拱火,她又联想到之前陈熵擅自告诉秦科,在深圳她主动去陪慕廷煜的事,潘宁再也坐不住了。
*
“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你的潘宁和她现男友在讲话,现男友好像挺生气的。”
戴琦宇翘着二郎腿,手肘在座椅扶手上,闲散的看着对面坐的笔直、低着头,正在办公的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泰然自若的说道。
神情虽松弛,但盯着陈熵的眼神却很犀利和专注。
陈熵金边镜片后眸子明显一滞,手里的黑金钢笔停下书写的动作。
反问:
“秦科在楼下?”
“不知道,我上来的时候看正巧看到他把潘宁往车里拉,然后两个人在车里聊了几分钟,潘宁气势汹汹的离开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戴琦宇耸了耸肩。
随即陈熵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下意识的小声道:“潘宁睡到现在才来,所以秦科是等了一上午?”
“什么意思?”戴琦宇放下手肘,身子前倾,看着陈熵。
“没什么。”
“你昨天和潘宁睡了?”
戴琦宇眼里的寒芒闪动,声音都不自觉的冷了几分。
终于,陈熵抬起眼皮,和戴琦宇对视:
“睡什么睡,昨天她陪我去应酬,喝多了,就把她带我家去了。”
“顾莉莉呢?她怎么没去?”戴琦宇皱眉问道。
“被我辞了。”陈熵坦诚的回答。
戴琦宇觉得莫名其妙,有些不悦的质问道:
“为什么?我可是帮你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样的极品女公关,酒量、长相、谈吐、衣品哪一点不比那个刚毕业的潘宁强?”
“不,她没问题。是我的问题。作为补偿,我已经给顾莉莉多发了一个月的薪水。”
戴琦宇挑眉,语气肯定的说道:“你昨天喝酒了。”
“没喝多少。”男人不以为意。
“陈熵,你头还没好利索,怎么能喝酒?”戴琦宇这回真急了,双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低着头用责备的语气说道,“请你爱惜一下你的身体!在没彻底恢复之前,别喝酒了!”
“知道了。”陈熵摆摆手,显然对戴琦宇的关心有些不耐烦。
戴琦宇突然正色道:
“陈熵,你对潘宁认真了?是不是?”
“是。”这回陈熵没有一点犹豫,回答的很干脆。
“所以秦科今天来找潘宁,也是你之前拱的火?”戴琦宇了解陈熵,故意这么问。
陈熵听罢,忽然笑了下,自信道:
“你,不要总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再说他俩现在的关系我去不去搅局,都很脆弱,秋后的蚂蚱而已。”
戴琦宇不置可否,脸上带着深邃的笑意,伸手从里怀兜掏出烟盒,抽出一只,白色细杆,自顾自的点上,抽了一口:
“可是,如果不彻底解决掉秦科,即便是得到了想要的,你的日子也消停不了吧。”
陈熵突然很有兴趣:
“你有什么好办法?”
看着对方点烟的动作,就是一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身子往后边靠了靠。
戴琦宇将过肺的白雾从鼻腔轻飘飘的吐出之后,视线幽深的看着陈熵,意味深长的邪魅一笑:
“有的是办法。”
对这个答案,陈熵有点摸不着头脑,眼神中透出迷惑的神情。
戴琦宇拇指食指捏着烟,猛劲儿吸了两口,然后递向陈熵:“试试,我新换的牌子,味道很淡。”
陈熵疑惑的看着戴琦宇,没动:
“你知道,我不吸烟。”
“帮了你这么多,就让你陪我抽颗烟,都不愿意?”戴琦宇故作不满状。
看着灼烧着的白色香烟,陈熵犹豫了。
“我不喜欢。”还是一脸拒绝。
“慢慢会喜欢的。卡比龙这款淡奶油薄荷味,和你气质很配,试试。”男人还不死心,继续劝着。
陈熵则是满脸怀疑的坐在那,并没有上手接烟。
“所以,你不想解决秦科了?”这话怎么听都有种威逼的意味。
“你确定你能?”陈熵半信半疑。
戴琦宇不言语,把烟往陈熵的身前递了递,眸色深沉,重重点头。
这回陈熵没拒绝,接过戴琦宇的烟,慢吞吞的送到唇边,试探着吸了一口。
一瞬间,辛辣刺激的尼古丁充斥了鼻腔和口腔,还没来得及吸入肺中,眼泪就被呛了出来,男人紧忙向一侧退了椅子,弓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尽管香烟带着淡淡的薄荷奶味,但这对于第一次吸烟的陈熵来说,简直杯水车薪,现在只剩下尼古丁辛辣的巨大刺激占据了他的呼吸道。
好半天,咳得脸颊发红,陈熵才缓过来:
“太冲,还给你。”
说着把烟还向戴琦宇,连连摆手。
看着陈熵狼狈的咳嗽,戴琦宇露出了玩味的笑意,端着刚倒好的茶水,上前一步走到办公桌后,把水放在桌上接过烟,然后另一只手轻抚着男人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没事的,凡事都有第一次。习惯了,就好了……秦科的事,交给我。把水喝了吧。”
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陈熵不再顾及形象,端起茶水杯,猛地喝了两三口,这才把满腔的辛辣冲淡。
待再次抬头看向戴琦宇,陈熵眼底发红,水汽氤氲,白皙的皮肤此刻包括耳朵脸颊在内也都泛着红晕,这些在对方看起来,有一丝奇妙的暧昧感觉,让戴琦宇的心忽然痒痒的。
陈熵全然不知对方的心里变化,强作镇定的对戴琦宇表示感谢道:
“谢谢你。”
戴琦宇看陈熵看得有点恍神,呆愣了两秒,紧忙撤回视线,摇摇头,把抽了一半的香烟塞回嘴里,笑道:
“谢什么,你欠我的太多,先攒着!等我想好了,再向你讨回报酬。”
这些话,戴琦宇说了不止一遍,陈熵权当做玩笑,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