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瞪大眼睛,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那天是十月一,京城举办国庆大阅兵,我爸受邀参观,当时我们一家三口都在京城,有不少人可以作证。”
苏染自信说道。
一九六九年是建国二十周年,各界人士受到邀请,都聚集在首都天安门广场前,参加那次活动。
她父亲苏志成作为海外归来的科研人员,受到组织上的重视,因此一家三口也被邀请了。
邀请函早就找不到了,可是只要有心,在各省的图书馆内肯定能找到名单。
苏染根本不怕陆文往她身上泼脏水。
“不可能……不对,可能是我记错了,”陆文慌乱解释。
苏染还没有出手,他自己便乱了阵脚。
“陆老师,你曾经教过我,所以我尊称你为老师,可你没有师德,为了诬陷我,不惜编出这样的谎话,”苏染说着,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不配当老师!”
苏洋往地上啐了一口,看着苏染:“姐,跟这混蛋废什么话,我觉得他肯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要往你身上泼脏水呢。”
苏染冷冷地看了陆文一眼,对方低着头,不敢跟她对视。
不是心里有鬼,就是憋着坏水。
她看向带着红袖章的男同志,“几位同志,我想事情已经明了了吧,陆文同志根本就是想陷害我,他拿出的证据根本不能让人相信,你们要是只凭那封没有署名的情书,恐怕不能将我定罪。”
苏染中午跟几个男同志说过,她和省领导秘书隋元亮认识。
因此几人并不敢贸然把人抓回去。
紧接着,为首的男人出声了。
“苏知青,抱歉,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说完,他瞪了一眼低着头的陆文。
在苏染这边没讨到好,一行人又灰溜溜带着陆文走了。
苏染心里清楚,这群人之所以道歉,是因为他们害怕隋元亮。
官大一级压死人。
隋元亮还是省领导的秘书,自然是他们这群小喽啰不敢招惹的。
等人离开后,苏染的脚都有些站不稳了。
她面上看着淡定,实则心里也有点怵。
有人想要害她,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下了不少套,就等着她往里面钻。
苏染的眸子暗了暗。
发给吴阿姨和隋丽芳的电报需要些时间,才能送到她们手上。
苏染相信他们肯定会帮忙,但是时间不等人,她不能坐以待毙。
苏染凑在苏洋耳朵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紧接着,苏洋点了点头,便跟上了陆文和几个戴着红袖章的男同志。
傍晚时分,苏染做好饭菜,端上桌以后,苏洋从外面赶了回来。
关上门以后,他走近堂屋,坐下以后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
“姐,查清楚了,那混蛋就在镇上的招待所住着,连哪个房间我都一清二楚。”
“知道了,吃饭,等天黑以后我们开始行动。”
苏染面无表情地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陆文既然决定要害她,那她就不客气了。
苏洋有些慌,“姐,就咱俩能成吗?要不把自力哥带上一起?”
“不用,万一连累他,可就不好了。”
苏洋:“姐,我是你亲弟吗?”
“不是,你是堂弟……”
天黑以后,过了八点,南湾大队的村民们都睡下了。
村子里静悄悄一片。
苏染推着自行车,带着苏洋去了镇上的招待所。
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苏洋坐在后座,给苏染指着路,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到了招待所门口,两人没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
趁着招待员去卫生间上厕所的功夫,两人偷偷上了二楼,找到陆文住的屋子。
苏染轻轻敲了两下门,捏着鼻子说道:“同志,开一下门。”
招待所的墙不隔音,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很快,门打开了。
陆文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染和苏洋便挤了进去。
“你们……你们干什么?”陆文看清来人,神情慌张不已。
“你说呢?”苏染靠着墙,斜眼看着陆文,眼里满是不屑。
“你们出去!”陆文有些恼羞成怒,指着苏染和苏洋。
苏洋二话不说,将身后的门反锁上,“你今天不说实话,我们是不会走的。”
“说什么实话?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陆文开始装傻充愣。
“说!是谁指使你的!”苏洋上前,掐住陆文的胳膊,“要是不说实话,你就惨了!”
陆文死鸭子嘴硬:“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下一秒,苏洋手上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陆文的胳膊脱臼了,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在身侧摇摆。
陆文瞪大眼睛,身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还没张口大声呼痛,就被手疾眼快的苏洋捂住嘴巴。
“陆文同志,你也不想自己的另一个胳膊被卸掉吧!”苏洋的声音轻佻,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苏染站在一旁,淡定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其实她是不支持通过暴力解决问题的。
可要不是陆文太过分,想要置她于死地,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只见被捂住嘴巴发不出声音的陆文点了点头,苏洋才把手放了下来。
好不容易获得新鲜空气的陆文,开始大口大口呼吸。
同时要忍受胳膊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整个人都快要死掉了。
偏偏苏染和苏洋谁都不开口,仿佛在看他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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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你们快问!”陆文催促道。
“呵呵,刚刚我们不是问过了吗?是你自己不愿意说的。”
要不是陆文嘴巴死紧,她也不会让苏洋出手。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检验一下苏洋在吕自力哪里的学习成果。
陆文脸上有些纠结,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苏染朝苏洋使了个眼色。
苏洋一下子便看明白了,一只手捂住陆文的嘴,另一只手用力。
很快,陆文剩下一条胳膊,也被卸掉了。
钻心的疼痛从胳膊一直传到脑仁,陆文快要疼昏过去了。
“说不说?”苏洋冷声问道。
陆文说不了话,不停地点头,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