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伊姆纳尔
北洋政府。
这个性别放在群魔乱舞的凯姆王国中也算得上是独树一帜的存在，相较于武装直升机也是难分伯仲了。
只可惜迈洛的装扮还是太普通了。
就一身黑乎乎的大风衣，完全没有丝毫个性的体现。
在如今的凯姆王国境内，正常就等于不正常。
所以不出意外的，迈洛这个异端分子就受到了排斥，人群很快就疏离了这个奇怪的家伙。
…
不过迈洛本就没有融入这一群体的打算，他只是想顺着这股觉醒秩序的痕迹寻找到深渊裂隙的位置而已。
结果七拐八拐，来到了广场上一处撕裂的雕塑之下。
这座雕塑本是为伊姆纳尔而立的。
不难看出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段里，凯姆人是崇拜过伊姆纳尔的。
但是深渊裂隙降临之后，崇拜异化成不可理喻的仇恨。
过往的秩序与教条已然崩塌，进入到了一个坟头蹦迪的时代。
伊姆纳尔被认定为是身负原罪的恐怖存在，他的一切引导，都在束缚、禁锢凯姆人的思想与灵魂。
于是凯姆人在处死了这位“伪神”之后，便在其破碎的雕塑残躯上刻下他的累累罪行。
比如某月某日，伪神命教众对一名猥亵少年的神父处以绞刑，那是对自由意志的禁锢，于神父于少年都是如此。
类似的内容比比皆是，密密麻麻地凿刻在这尊高大的雕塑体表，每一笔似乎都隐含着凯姆人对祂的憎恨与厌恶。
…
……
觉醒秩序。
这绝对是继那二次元纸片人世界之后，深渊给迈洛整出来的最狠的活了。
整座凯姆王国的人都变成了稀奇古怪的觉醒者，这群魔乱舞的场面，绝对比伊克姆小镇上朝拜者倾巢而出的场面更加毛骨悚然。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可以把如今凯姆人这一系列症状理解为是san值清空之后的表现。
…
迈洛穿梭在城镇中心。
他看到了不少教堂的废墟，寻着这些毁灭的踪迹，他逐步靠近那深渊裂隙的痕迹越来越深刻的方向。
忽然，他看到城市广场中心熙熙攘攘的游行队伍横穿而过之后，有一个举止鬼鬼祟祟的男人抱着两只脏兮兮的面包从一旁的巷子中冲出来，沿着墙角一路狂奔，最后一路扎进另一处复杂的巷道中。
那男人衣裳污浊、破碎，脚下也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脚是赤裸着的，他头发披散，胡须浓密，显得头部十分臃肿，但肢体却非常消瘦。
之所以会引起迈洛的注意，并不是因为男人有多么古怪。
而是因为在如今的凯姆王国内，他的模样太过于“正常”了。
…
这是一个不受觉醒意志侵染的人。
迈洛扛着北洋政府的旗帜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他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手中的五色条纹旗，翻了个白眼，把旗帜随手一丢，接着又用恐惧物质直接笼罩自己全身，大摇大摆地在凯姆城镇中穿梭起来。
他跟着那个脏兮兮的男人深入古老巷区。
男人抱着那两只面包，一路魂不守舍，在巷道之间辗转多次，期间还不断回头查看是否有人跟踪。
终于在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之后，男人抵达了一处被烧毁了的修道院废墟，他很费力地掀开了一根烧焦、断裂的柱子，又挪开柱子下压着的一只栅栏门，进入了修道院的地窖。
…
地窖里，黑漆漆的空间中，有三对反射着清澈光亮的眼眸。
那眼眸中夹杂着不安与畏惧，同时也饱含着期待。
直到他们看清楚进入地窖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眼中的恐惧才算彻底消除。
…
这是三个孩童，大约七八来岁，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全都骨瘦如柴，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单衣，手脚上都沾满了修道院焚毁之后剩下的黑灰。
但他们的眼眸无比清澈明亮，那代表着他们的灵魂此刻是干净的。
整座凯姆王国，就只剩下这三个孩子没有受觉醒意志的毒害了吗？
…
地窖里，男人与三名孩子似乎都没有发觉黯影的存在。
男人艰难地将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两只石头般坚硬的面包敲成碎块，在再上面倒了一些水，才将其分给三名孩子。
迈洛就坐在一旁的木桶上，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直到对方拿着一块泡了水之后正在滋滋作响的面包碎块递到迈洛的面前。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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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洛愣住了。
男人也愣住了。
…
迈洛认出了男人。
这也是伊姆纳尔，他的骨骼、容貌与城门口被钉死的那个没什么分别，区别是，眼前这个是活的。
而且他还看到了迈洛，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得见迈洛。
…
下一瞬，迈洛就发现男人的眼眸开始被漆黑的物质疯狂侵蚀，原有的理智正在疯狂消失。
这竟然是san值清空的迹象？
迈洛下意识愣了一下。
这不是底层下位者直面黯影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况吗？可伊姆纳尔不本来就是上位者么？
迈洛连忙伸出手搭住了对方肩膀，止住了他即将倒下的身躯。
连带着，从对方灵魂深处疯狂涌出的恐惧被迈洛瞬间汲取了个干净。
终于，男人眼眸间的理智缓缓回归，他恍惚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一脸错愕的看着迈洛。
…
相比之下，三个孩子的情况反而稳定很多。
因为他们是灵视者，而且灵视天赋相当高。
在迈洛褪去伪装之后，他们也看见了迈洛，但眼神中透露的恐惧只停留于表层，san值却未曾动摇。
迈洛沉默了好一阵子，随后伸手接过伊姆纳尔递过来的那块面包，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三个孩子中间，低头啃了起来。
他没有使用大啖恐惧的力量，只用了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消除了三名孩子的不安。
…
……
片刻之后。
修道院废墟之上。
迈洛帮着伊姆纳尔把铁栅栏和柱子搬回原位，压住了地窖的门。
他瞥了一眼那个浑浑噩噩的男人，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你是伊姆纳尔，还是它的分形产物？”